君哥,你好大个鼻子

发布时间:2025-01-23 09:51:01

边缘画者
你画出一块石头/石头便以为是这样子/你皱了皱眉/时间也以为自己是上帝/上帝却时常找不着你/雪地里一行足印/斗笠的背影都不交代/你何需旁白/一滴墨渍孤立地站在/白茫茫宣纸上/你就是这干净世界的/污点/江湖灯红酒绿/只有我/在月黑风高的夜色里/看到了一只萤火虫/举起火把
这是两年前我调侃君哥的一首旧诗:《被遗忘即画外——致边缘画者李健君》。

干净也是病?
君哥放下画笔,盯着画稿,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唉,还是太干净了!
我莫名其妙。干净也是病?
我说你“就是这干净世界的污点”,端的不偏不倚,并非捏造。
君子尚存
若这世界君子尚存,我想大抵指的便是君哥。君哥配得上自己的名字。
君哥专事国画山水,犹擅石涛一脉,画里画外散透出浓酽的苦瓜和尚中药的苦味。这些石头啊树啊,仿佛食古不化的倔强老头,背着手,清瘦,孤傲,矍铄,遒劲,拙辣,固执,甚至蕴藉几分不通世故。君哥笔下的山水,除偶见依稀的华滋外,总体偏于苦瓜之苦与倪云林萧散之冷,承袭着千百年来传统仕人清心清骨的一面。
换个视角看,君哥蹲守的一皴一染一勾一勒的传统茅庐,身披老旧道袍,闭门水墨深山,出门云遮雾隐,不随时流,自然也讨不得时俗的羹。不讨便不讨吧,寒鸦栖于孤枝,残月垂于星野,自有溪流清风相伴。

君哥不好色
君哥不好色,即便使色,亦极其谨慎节制。但这并不等于他禁欲,他才不屑于理学先生和卫道士的伪善——这是君哥的幽默与顽皮,正如他的剪刀手,耶!
几年前君哥与另外两位画友联袂推出的《三人行》画展上,他展示了一批金碧山水新作,让人始料未及。一个粗茶淡饭的人,突然端出一桌饕餮盛宴,这就很不正经!欣慰的是,金碧归金碧,却没有丝毫的脂粉气,相反,梵音袅袅,一派出世高格。听说这批作品被一行观展的僧人青睐,不知后来结缘否。
上星期某天,我与君哥对桌挥毫,各自作画,又惊出我半身冷汗。他居然玩起了泼彩山水,一下子从石涛干到了张大千,好在我的下巴还在。说句没良心的话,这件作品竟然被我软磨硬泡私藏了。
君哥不好色,却也不怎么正经,而且老不正经,恐怕晚节不保。
另一株稗子
年过半百后,我日益宿命化,不得不向生活和命运缴械投降。然而,投降又如何,在翻滚的稻浪中,我依然只是一株孑然的稗子。君哥也是,另一株稗子。
两株稗子走在深夜的路灯下,拉长的影子仿佛相依的幽灵相互取暖。
友圈多不识李健君,但识得“大鼻子”。我时常暗暗观察君哥的鼻子,大是大了点,肥厚了点,倒还不至于突兀与夸张。鼻主财,君哥说不定真是个深藏不露的财主呢。果如此,那君哥就算不得稗子了,充其量只是隐姓埋名的董其昌。
毕竟鼻子挺大的,勿需为五斗米折腰,君哥你就好好画画,留下点无用的作品,纯粹的作品。
 

谭斐于而已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