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画这个题材
我小时候,解放军和民兵经常在我家附近演习,那是吉林市丰满发电厂上面的松花湖湖滩,每到演习结束,我和几个小伙伴就去靶场附近捡弹壳,从那时起,我就很羡慕军人、想做名解放军,大概四五年级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两个国画启蒙老师,他们给了我很大帮助,《芥子园画传》就是从那是开始临摹的,于是,我又想当画家,到了高中,一个立志要考音乐系的师兄,介绍我去永吉师范学校学画,于是我又与这位师兄有了和多接触,也就接触了音乐,他在我所在的高中复习文化课,有一次还开了一个独唱音乐会,那是我第一次临场听专业人士唱歌,印象比较深的是《松花江上》、《小白杨》、《黄河颂》等,我被震撼了,逐渐对唱歌也产生了兴趣,直到现在。
在广州美术学院读研期间,我曾画过一幅《西南纪行》,当时是我的尺幅最大的画,我发现我极喜欢画大场面、写实性强的作品、而且也能够控制画面,我想画的题材很多,比如关于“五四”运动的,军阀混战的等,后来我来到中山,就想画关于中山先生的长卷,但因日常教学任务较多,没有较多时间理顺思路,所以一直没能成行,这次省委宣传部和省美协的倡导,是我能克服一些困难画一张大画,画什么呢?最后,我选了冼星海,这除了因为我儿时的军人梦,也是因为我对冼星海的了解多一些。
本次选题为冼星海,一是因为我本身对音乐的兴趣和对他的了解,同时也是因为对这样一位了不起的音乐家的崇敬,他的激昂的旋律、厚重的情感以及中西结合、富有民族特色的艺术特点,体现了那一时期海外学子对中外音乐的理解和他们在艺术上的聪明才智,同时,他们又能以自己的一腔热血投身于保家救国的抗日斗争之中,并且为新中国的音乐艺术奠定了基础,冼星海是一位了不起的广东人、是一位了不起的中国人、一位了不起的人民音乐家、革命家,这种音乐家到革命家的转变既体现了当时中国所处的历史环境,也体现了冼星海的人格的高贵、情操的高尚。在他的《黄河大合唱》里,光未然朴素的词与冼星海真诚炙烈的情感宣泄最让人感动,我忽然想起了高中时期学音乐的学长,他在学校小礼堂里演唱的《黄河大合唱》中的一段独唱,于是我的头脑中开始出现了一个画面:冼星海站在高山之巅,拉动颤动的琴弦,浩渺的母亲河咆哮奔流,一群汉子驾船在激流中和着巨浪激越的鸣叫冲向敌阵……
构图阶段的反思
在创作之初,我回顾了历来表现冼星海的作品,很多是以黄河为背景的,特别是国家重大历史题材美术作品油画《黄河大合唱》(詹建俊 叶南),更是一件标杆式的作品,如何在构图上出新是我重点考虑的一个因素,因此,在第一稿的时候,我并没有画黄河,而是画了黄土高原的窑洞作为背景,因为冼星海主要的创作都是在陕北完成的。一稿看稿时,省美协许钦松主席等专家建议画得要抒情一些,还有一位画家以为我画的是聂耳,回到中山我仔细地进行了思考,是否自己的创作思路有问题,历史画是要以历史为依据的,画任何一位人物都要以该人的主要事迹为表现重点,绘画本身只能表现一个固定的场景,而这个场景与主人公的关系必须紧密,还有就是冼星海的形象很多人并不太熟悉,这就更要注意整个画面的人物与背景的关系,而《黄河大合唱》作为他的主要的代表作之一,更是不能不加以表现的重点。问题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就出来了,由此我想到了很多,历史画中的典型环境与典型形象是作品成功与否的关键,不能一味为了在画面上出新而忽视这一点。
形象的塑造
人物画,特别是历史人物画,形象的塑造要求是很高的,他既体现了作者对人物的理解,也要反应历史人物的真实样貌,画中的形象不但是指人物的相貌,也包括场景道具的样貌,每个道具的出现都要有所斟酌,《人民的战争 人民的音乐家》中,背景为一艘黄河大船,黄河的船挂帆的很少,做工粗犷,就像陕北汉子,船中偶有一坛老酒御寒,或有简单的煮饭工具,这种船基本都是民船,所以要画得平实。
至于画中的人物,当然重点是冼星海,我几乎看了所有的我能想到的表现他的电影,也看了很多他的照片,还看了很多小提琴独奏的视频,去体会冼星海在黄河边用小提琴演奏《黄河大合唱》时的表情、动作,体会他面对民族危亡时宣泄自身忧愤、抒发报国情怀的一颦一蹙,最后,我还是画了一个沉浸在音乐中的冼星海,双目微闭、眉头紧锁,坚毅的嘴角,原本整齐的头发被风吹到一边,黄河的浪簇喷洒在这个主体人物的周围以烘托气氛,这不就是歌词中形容的情景吗!至于人物的细节,我找了我们学校的一个音乐老师,他高大帅气而又坚毅的脸庞非常符合我对冼星海的理解,更加巧合的是,他居然是小提琴专业的,于是他成了我的模特,手也是有表情的,我仔细研究了手的张弛特点,以便单从手就能判断他的主人,头部更是重中之重,本画共表现了十六个人物,冼星海作为主要人物是与其他十五位战士、农民的形象有所不同的,是那种带着书卷气的英雄气,是文人中的侠士。画面中还有背着猎枪的老人、有牵着驮着弹药的骡子的壮年汉子,有戴着毡帽曾经的村里的愣头青、有在风浪中搏击的老渔民、有已经参加革命的八路军战士,他们就是我们景仰的黄河儿女,是母亲河孕育养大的民族脊梁,他们那样平常、那样真实,而又那样伟岸、那样高尚,就是这些我们身边的人上演了多么不平凡的故事。
在草图确定以后,我开始搜集素材,这是需要很多功夫的事,人物画中的形象就像一个画家的艺术语言一样,要有一定的特点,我的导师就说形象即语言,他比较强调每个画家塑造的人物的共性特征,而我觉得历史画的人物形象还是要典型,要有代表性,要让观者能从人物形象分析出人物的身份、性格、阶级等特征,而艺术家的个性语言要退而求其次,这不是说绘画语言不重要,是对形象提的要求高了,避免“玩儿笔墨”的倾向在画中地位太高。西北我是去过的,对那的形象有一定了解,但当时的八路军战士来自全国各地,因此,战士的形象我参考的是河北山东和广东的人物形象,都有照片出处,避免“千人一面”而画中农民形象是突出陕北人的特征,整个背景人物的形象突出“粗犷、真实”的特点,而冼星海的形象则是突出“豪气的书生”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