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鸿与他的画
我不记得哪一年与锐鸿相识,少算也有三十年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台山县文化馆的院子里总是绿荫蔽日,一派庭园风光。我时常和几个年青伙伴在这里聚集,谈天说地,好不惬意!
论年龄钢电为兄长,我其次,锐鸿、新孟、光耀等为弟弟辈。九十年代的一天,我由锐鸿领着踏进他的“画室”,一间闲置的青砖旧楼的小房,眼前的景象令我乍然止步,继而羡慕不已:精致的画架画箱端然立于画室中央,擦笔纸片和抹布随意扔在地板上,油迹斑斑;靠门那面墙堆积各式各样的油画颜料,沉甸甸的,清香诱人;几幅尚未完成的女子肖像被郑重其事地挂于四壁,色调低沉、肃穆——正宗的俄罗斯油画基阅调......
即便在今天,我对于俄罗斯油画仍然怀着敬意,有很长一段时间,俄罗斯油画在中国油画学子心中占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可在当时的环境里,又有谁会质疑俄罗斯油画的霸权呢?
学油画得不到真传,虔诚的学子凭借低劣的印刷品进行临摹,被误导那是必然的事。锐鸿一定苦闷过,为学油画,为自己的艺术理想。终于有一天,他摆脱了困境回到现实,重新选择了奋斗目标暂弃油画而转习水彩,果不出其然,他很快便找回自己那份自信。
恰恰由于研习油画这段经历,使他接受了较为严谨的基本素质训练,以至在后来的水彩画创作中自然而然地融入了优秀的品质。我以为这种品质更多地体现在表现意识上。他笔下的风景或人物系列似乎在告诉我们:他不满足于直观再现和刻意捏造,而注重心灵感受与体验。他尤其精于营造画面的氛围。我印象深刻的《船坞》、《吹烟》、《藏妇》 在具体处理上互不重复,各有一番天地:前者设色强烈浓重,干笔苍劲,画面充满张力:《吹烟》通篇湿笔点染,含蓄和谐,宁静而安逸;后一幅则干湿笔法并用,层层渲染、渗透,浑然一体。《藏妇》笔法之苍润,能让人体验“干裂秋风”、“蕴含春雨”之妙。
事实上,这些年来锐鸿只能在百忙中强行挤出点滴空余来满足自己的乐趣,且常常不在状态之中,甚或首尾不相顾。尽管如此,他却有着许多职业画家所不具备的艺术素养,使他在水彩画表现技巧上如此轻车熟道、无拘无束地直达自己的境界。
广州美术学院教授/黄增炎

